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駭客任務的影像敘事空間

 文/謝雅卉

一、研究背景與意義

(一)、好萊塢式的電影產業

        被稱為第八藝術的電影,在開始研究駭客任務(The Matrix)的前提背景基礎,基於一種好萊塢式的電影產業觀點,我們可透過美國文化的積極拓展模式,一種降低純粹藝術性質,而提高商業價值取向的傳播方法來作探討。好萊塢的全球化野將明顯的表現在劇本的內容上,走在全球化時代下,全球化的視野作為主流的成功案例為何?在於拍攝科幻片的影像敘事結構,以及空間氛圍的特殊營造,而此模式似乎成為最受歡迎的傳播模式。若要談選擇研究駭客任務這部片的意義,我們可從好萊塢式的電影產業觀點來作探析,全球化模式的傳播效益已成為好萊塢最普遍的行銷手段,在策略經營方面,可將其分為五大部分,第一、政治策略;第二、資本策略;第三、人才策略;第四、文化策略;第五、行銷策略。

 

        政治策略,美國政府於1992年,在美國電影製片工廠,建立美國電影製作和發行協會,爭取美國電影產業的海外發展和收益;資本策略,大規模的融資擴張組合,對海外電影產業、製片公司等院線進行投資,或者直接掌握其他國家的製片公司股份;人才策略,巨星魅力的演員呈現,直接成為最有力的商業價值,人才吸引成為有效佔據市場的最佳策略;文化策略,好萊塢式商業電影成為美國重要傳播文化的標誌,透過電影中的視覺呈現,意識形態的影響力,全球化視野直接滲透;行銷策略,國際分工貿易的趨勢走向,自由市場化形成文化全球化的可能性。[1]透由上述五大部分來討論好萊塢電影商業模式,進而更深入的來分析駭客任務,成為了本文研究的興趣焦點所在。

二)、英雄主義式的神話迷思

        1999年好萊塢拍攝的科幻片駭客任務,劇中以前衛的人物造型和酷炫的視覺特效,引起時下一陣駭客潮流的趨勢,而劇中所安排的場景設計和故事的建構,在在都表現出一種美式文化霸權的經濟式殖民,透過影像的敘事鋪陳,以及角色虛擬建構的真實性,並且依然安排善與惡的二元對立論的劇本鋪陳,讓美式好萊塢電影產業的商業傳播模式達到高峰。除此之外,角色的安排皆是一種個人主義的英雄式神話建構,不僅反映了獨立個體的展現,在追求正義和尊嚴的價值觀中,間接反映在抵制失序社會和暴力衝突的平衡點上。

 

        駭客任務當然也根基於西方自由主義脈絡中的美國文化,一種極度追求展現個人獨特空間的營造,透過龐大的信念追求自由與民主,透過敘事建構的虛擬真實,以英雄主義為自由象徵的單一個體,為了幸福,為了救世理想,甚至是對整個人類在民主和社會思考的文化價值觀中,在在都體現出美國在發展與歷程中的美國夢。[2]因此,好萊塢商業電影和英雄主義式的神話塑造,一切都成為研究背景及意義合理化的資料鋪陳,本研究將繼續進行以下文本分析。

 

二、駭客任務的文本分析

(一)、導演、演員及角色設定

        駭客任務由導演華卓斯基兄弟(The Wachowski Brothers)所指導,演員陣容包括基努.李維、勞倫斯.菲什伯恩、凱莉.安摩絲和雨果.威明等,另外,特別邀請了香港電影界的武術指導袁和平。在角色設定方面,本研究以劇中一些重要人物來說明解釋,其中角色的名稱賦予一些歷史、神話,甚至聖經意涵來蓋括,依次包括尼歐(Neo)、莫斐斯(Morpheus)、崔妮蒂(Trinity)、史密斯(Agent Smith)、祭師(Oracle)、賽佛(Cypher)、道瑟(Dozer)、坦克(Tank)、艾巴(Apoc)、蘇薇琪(Switch)、茂史(Mouse)、情侶喬伊(Choi)和Dujour等等

 

  1. 1.      尼歐(Neo

        Neo在法文中是表示新、新生之意,而若將neo拆解重新排列,便可得到one。在駭客任務中,「The One」是代表救世主之意,暗指Neo為將為人類開創新天地的彌賽亞。而Neo為劇中主角湯瑪斯.安德森(Thomas A. Anderson)所使用的駭客名稱,若單純從Neo字面上的意義來探討,便可推演出主角對於世界真實性的懷疑,為一種心態的表達,而Anderson本為希臘語,表示人子的意思,而人子在《聖經》當中,也常用來指稱耶穌為救世主或彌賽亞之意。而在Neo的房間號碼101,似乎也指涉了「The One」的合理性。

 

  1. 2.          莫斐斯(Morpheus

      Morpheus在希臘神話中被稱為「睡夢之神」(the god of dreams and sleep),是為睡眠之神Somnus的兒子。神話中的Morpheus字根morph為「型態」之意。若以另一種觀點來解釋,即是以具有昏迷麻醉效果的嗎啡(morphine,彷佛當人至於幻境之中,任何將可以催眠的事物,皆可稱為Morpheus。在劇中Morpheus是飛行船的船長,飛行船以巴比倫王尼布甲尼撒來命名(Nebuchadnezzar),而尼布甲尼撒負責將母體(The Matrix)中的人類解放,將人類回歸于「現實」。

 

  1. 3.          崔妮蒂(Trinity

      Trinity在聖經中是指「三位一體」的支持者,即是聖父、聖子、聖靈。其中維持了上帝的獨一性。關於劇中的Trinity,有一典故源於MorpheusNeoTrinity一起,剛好成為三位一體,成為了救世的基本準則。從劇中看Trinity進入The Matrix的房間號碼為303,是為「Trinity 3」之意。

 

  1. 4.      史密斯(Agent Smith

      Agent在英文中譯為幹員、代理人,而劇中以電腦人做代稱,在場景中不斷出現身穿西裝,戴上墨鏡的三個人分別為Agent SmithAgent BrownAgent Jones三位幹員,用以突顯電腦程式編碼的無個性化特徵。Smith有工匠或鐵匠之意,在劇中Smith的車牌號碼為「IS5416」,若把其中與聖經聯想在一起,便可在《舊約聖經》的〈以賽亞書〉第5416節的經文發現,Smith是意指來到世上負責毀滅的工匠,因此,劇中電腦人史密斯也代表著不斷毀滅我方的敵方人物。

 

  1. 5.      祭師(Oracle

        Oracle中文譯為「神使」、「神諭」、「傳神諭者」,在此祭師的身分為一位看似和藹,卻似乎身懷絕技的老婦,劇中的目的祭師為引導Morpheus等人找尋「救世主」(The One)人選。

 

  1. 6.      賽佛(Cypher

        在字義上為「零」、「密碼」、「任何阿拉伯數字」和「無價值之人」。從相近字義上解釋CypherLucifer(惡魔)的發音極相似,因此,劇中Cypher被設定成墮落的角色,並且和救世主為敵對之人。在造型方面,有人說西方惡魔的形象皆有山羊鬍鬚的造型,這與駭客任務中的Cypher造型便有了異曲同工之妙。

 

  1. 7.      道瑟(Dozer

      Dozer譯為推土機,與弟弟Tank為錫安城自然出生,並且為最純種的人類,非機器人所養殖,但最後卻被判徒Cypher所殺。

  1. 8.      坦克(Tank

        Tank為坦克或戰車之意,在駭客任務中擔任尼布甲尼撒戰艦上的總機,負責接通真實與虛擬世界之間的任務連系人,TankDozer的弟弟,出生于錫安城,也為最純種的人類。

 

  1. 9.      艾巴(Apoc

        從字面上來解釋,Apoc的縮寫有兩層意涵,第一:Apoc=Apocalypse。小寫為啟示或天啟之意;大寫則指《新約聖經》中的〈啟示錄〉。第二:Apoc=Apocalypse,指在基督教中,不被收錄於新舊約聖經中的典籍。而Apoc最後依然被Cypher所殺。

 

  1. 10.   蘇薇琪(Switch

        Switch為切換、開關之意。在劇中角色的安排似乎與Apoc為一對情侶,但最後也為Cypher所殺。

 

  1. 11.      茂史(Mouse

        Mouse就是滑鼠之意,在劇中擅長程式設計,並且編寫過紅衣女郎的虛擬人物建構,並且提出著名的「麥片味覺理論」。

 

  1. 12.   喬伊(Choi)和Dujour

        喬伊在劇中飾演,向Neo購買非法軟體的朋友之一,而Choi可被視為Choice的相似音,而Dujour在法文中是「of the day」的意思,兩者加起來「choice of the day」。在劇中當Neo透過電腦Trinity的提示「Follow the white rabbit.,何嘗不是一種選擇的方式。

 

(二)、內容概要

        一位原本用尼歐(Neo)作為駭客名稱的電腦工程師,在看似簡單生活的平凡人,卻因為不滿虛擬世界的種種秩序,因此化身為駭客進行毀壞與侵入,尼歐對於世界的真實性產生了巨大的疑問,並且為以電腦為操控的母體感到困惑。從劇中一開始在尼歐的電腦螢幕上,崔妮蒂(Trinity)所顯示的字語橋段「Follow the white rabbit.展開了尼歐開始遊移在真實與虛擬世界的冒險故事,並且突如其來的被電腦人盯上,原因為身為一位身懷絕技的超級駭客身分,駭客的行動似乎破壞了虛擬世界的秩序。因此,經由母體製造出來的電腦人,為了打擊抵制神秘人物莫斐斯的正義任務,進而進行一連串的陰謀設計與追殺手段。尼歐就此與神秘人物莫斐斯(Morpheus)、崔妮蒂(Trinity)等人的團隊頻繁接觸,讓真實與否的事件漸漸預言與發生,一切皆讓尼歐踏上這趟驚奇不凡的旅程。

 

        在劇中扮演先知角色的祭師,預言莫斐斯將會在次找到拯救人間的救世主,而救世主將拯救所有被機器操控囚禁的人間,於是當莫斐斯終於找到尼歐之時,相信尼歐一定就是救世主身分而感到狂喜。一場突如其來的衝擊事件,讓尼歐在一開始便對這個事件感到懷疑,甚至從懷疑到確信自我的救世主身分。然而當尼歐吞下藍色藥丸,選擇面對事件的同時,卻也成為尼歐踏入拯救世界的任務關鍵,在真實世界,尼歐藉由一套縝密的電腦程式,與莫斐斯進入虛擬世界進行一連串的訓練和搏鬥。

 

        當人類進入虛擬世界的母體時,所有發生的一切皆是虛擬的,彷佛進入一場虛擬的遊戲世界,所有一切的力量皆違背了原有的自然定律,宇宙運行的所有能量皆容易被分解與重構,諸如從高樓墜落,雖然不會導致死亡,但卻會因為大腦的自我反應和個人的思維想像,造成流血的後果。尼歐結束訓練之後,也見到祭師的同時,卻被否定不是救世主的人選,以及祭師預言接下來即將需要抉擇的發生,藉由選擇也許犧牲尼歐自我,也許犧牲莫斐斯的方式,觸發尼歐開始深入自我思考救世主的意義為何?然而,尼歐最後卻依然選擇相信自我,也相信莫斐斯的信念,進而發生反轉一切的劫後重生希望。

 

        就在道別祭師將透過電話亭撥號來連結回至真實世界的同時,母體卻派出了多個史密斯(Agent Smith)電腦人來追殺,他們擁有像人類一般的面孔,卻非真實人類,善於運用特工程式來狙擊目標物,母體雖然造就了虛擬世界,然而當人類在其中被追殺,最後還是無法排除迷惑而難逃一死。追殺時刻,莫斐斯為了保護尼歐,卻落入電腦人之手。當尼歐等人發現夥伴賽佛(Cypher)選擇背叛,出賣了團隊,當賽佛回到真實世界卻一一將母體中的隊友殺死,就在準備殺死尼歐的同時,卻被另一隊友坦克(Tank)所殺。

 

        當坦克重新成功喚回尼歐與崔妮蒂之後,卻還未喚回莫斐斯的同時,尼歐與崔妮蒂卻決定再次進入母體拯救莫斐斯。拯救過後,雖然莫斐斯與崔妮蒂成功返回真實世界,尼歐卻再次遭受電腦人的襲擊,當存在真實世界的崔妮蒂緊靠著尼歐訴說真情,並給予深深一吻,尼歐彷佛再次重生,復活之後他感受到自我身為救世主的身分,也體悟到自我可以重組母體中的所有程式與能力,超越了常人的速度與能力,再次與電腦人交手搏鬥,終於反擊電腦人,並回歸預言成功的拯救人類,解構虛擬世界中的母體操控。

 

(三)、文化意涵下的宗教啟示

        駭客任務所陳述的劇情發展,內容敘事的部分許多具有宗教意含,從上述角色分析方面,我們可知經由聖經查閱,基督教哲學一直隱含於此,若從不同文化的角度再繼續分析,我們便可獲得更多思考的問題。在西方,以基督教為主要信仰,然而經由美國好萊塢商業的操作模式,全球化的策略視野成為跳脫單一文化框架的思考理由,為增加合理性的全球化視野,許多好萊塢電影添加了東方元素,好萊塢電影的複製他國文化的模式,造成一種靈光消失的可能性。如同華特班雅明(Walter Benjamin1892-1940在《機械複製時代的藝術作品》中,所提及的靈光(aura)概念,將靈光與傳統的權威性連結至一起,藝術品用機械複製取代了傳統的手工製作,傳播方式的改變造成了藝術品靈光(aura[3]的消逝。

 

        然而班雅明卻肯定了複製技術所展現出藝術品的新形象,機械複製的轉型導致傳統的大崩潰,並指出大規模的複製原作讓原本的權威性喪失,然而傳統的藝術膜拜價值被展示價值所替換,藝術擺脫了宗教神秘性,進而演變成大眾商品,個人品味的行為被大眾集體欣賞所取代,大眾傳播的革新技術使得圖像的產生方式也有所革新,從意義上來探討,機械複製的方式雖然削弱了傳統美學的一切等級與依賴關係,然而卻也帶來了新的美學價值觀。[4]

 

        再回溯至好萊塢複製東方文化的問題,複製的方法順勢建構了創造力的衰減,對好萊塢來說,引用東方文化的目的,不在於文化價值得重視或是藝術的創作,更重要的是美國電影產業的一種需求,在全球化的時代中,強大的電影工業意味著將傾向強佔於全球電影市場,吸收優秀電影人才,也包括複製他國文化的典型特徵。從這方面的基礎,來看待東方文化的哲學迷思,佛教意含就是最好的解釋例子。[5]在駭客任務劇中,佛教的意含揭示更令人深省,從最關鍵的敘事講述,當人類生活的全部,是最真正的真實的同時,實際上如幻境般的虛無,這是佛教心經中說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母體控制了我們全部的生活,若不能跳出控制框架,那麼人類將永遠無法擺脫控制。即使是救世主一詞,若無靠自我掌握命運的決心,那麼命運充其量只是過去無數次生命輪回所展現出業的因果。在佛教的意義中,貪、嗔、癡成為修習佛法最重要需克服的難題,劇中最後扮演叛徒角色的賽佛,在對牛排以及女人的佔有欲,他明知道所有一切皆為虛無,但還是不免受誘惑,難以割捨人間的是非過程,透過劇中的情節安排,意義將告訴我們影片中,積極朝向金錢與意識控制的奴隸,最終成為叛徒,而另外的戰士們的食物,卻只是看似簡單卻營養豐富的粥飯,卻成為每天活動能量最大的來源,頗具意義。

 

)、真實、擬像的延伸意義

        駭客任務的劇本建構,主要在於講述當科技發展到極致時,人類的生活將會產生何種衝突?這將導致人類的思維需要找尋下一個平衡點,到底是人類將智慧的結晶創造,以人工智慧(Artificial Intelligence)繼續控制世界的過程,還是反轉由電腦科的技模式重新組織世界秩序?人類經由電腦的技術創造出電腦人,帶著一種極度縝密的完美思考能力,電腦人是否即將成為未來擁有取代全部人類的威脅關鍵,本研究思考的觀點在於人類與電腦之間,當反客為主之時,人類成為電腦的奴隸和工具,人類最後的用途,是否會面臨失去電腦的主要操控權,成為傾向只有剩餘價值存在的一顆「乾電池」,而乾電池也將成為人類唯一電腦的動力來源。從這個觀點延伸意義,關於真實的存在意義,再做進一步的深入分析。

 

        當所有生命在最初總被自然孕育時,基因成為繁衍生殖後代的主要關鍵,然而改變透過母體的驅動及運算,機器欺騙了人類,重新建構一套令人類信服的真實,彷佛人類可以回到22世紀的未來,世界變為以一種須要電腦程式來演算的巨大建築,人的生命體需要靠管線來運作,須要靠培養槽來維持生命的時候,生命只需要靠電腦來運算進化,死亡還可將其人體拿來提取電源而供應母體。於是,一連串看似欺騙與強迫接受的局面,我們又該如何思考什麼才是真實存在的意義?當人類跳脫以往該有的控制自主權,所有的感知經驗成為了機器的附屬品,當大腦所思考的辨識物,皆需要透過電腦至腦波的電子訊號傳遞,間接操控給予而達到感知效應時,所有的真實似乎是假像,所有的假像似乎就如真實一般,這會不會也是一種置身於夢境的幻覺。

 

真實的探討作為影像認同的移情作用,影像作為一種虛擬情境的真實再現,也是一種擬仿(mimicry)的過程。後現代主義哲學家吉爾.德勒茲(Gilles Louis Rene Deleuze1925 -1995)在詮釋「擬仿」一詞有其定義:「所謂的擬仿,指的是原型(model)的再現。影像正是原型最主要的擬仿物之一,影像因而從不是獨立的,永遠是某一穩定、真實與統整原型的影像。」[6]德勒茲的原型概念,在對物體的擬仿過程中,其實就是模仿的再現,然而這種模仿卻已經透過本質上的變形,雖是原型,但型體的原初結構與所指已被破壞。

 

        當我們所認知到的真實,達到意識認同的時候,其實說穿了,駭客任務裡面所要建構的巨大主體認知,即是遊移在一種真實、虛構,機械原理的表像世界,真實充其量也指不過是看起來像真實一樣的神話建構。法國哲學家笛卡兒(Rene Descartes1596-1650)對於真實有其看法,對於人類的感知經驗真實性,他認為只有自我的天賦才能,以及理性思維才是真實。因此,不管外在的世界如何虛假或真實,跳脫觀看,透過精神性的思想進而改變眼前所見的真實,才是最大的真實。

        好比劇中尼歐在等待與祭師相見的等待時分,他看見小男孩運用強大的超能力意識使湯匙彎曲,經由與小男孩對話之後,獲得的答案,回歸到的真實還是一顆自我意識的心靈,只要用心看穿所有一切的表像世物,包括虛構的主體建構,大腦隨時可以再次的反客為主,重新建構起自我的真實性。對於真實與擬像之間的邏輯辯證,最具權威思考的法國哲學家布希亞(Jean Baudrillard, 1929-2007)在其《擬像》一書中有其論點,認為在我們早已習慣在感受經驗和備受刺激掌控的生活之中,真實只是人的一種臨場體驗,就像電影院中播放戰爭片的橋段,彷佛一種無意義的恐怖主義,以及被摧毀過後的文化價值所重新建構的真實。真正的真實定義已被複製,真實成為一種超真實(Hyperreal),真實可以完全被模擬,在現實生活中,經由符號所建構出的世界,再度成為真實,而這種真實卻取代了所謂的真實,即是超真實。

 

        而透過一種擬像的符號來建構的真實世界,就是一種基本對於真實的反映,布希亞認為當整個主體被模仿而成為一種符號的世界,同時,符號學語言系統當中的能指與所指的連系被截斷後,擬像就成為一種沒有出路,非現實模型的超真實。回溯到電影中的故事內容,劇中的真實情節,就好比一種虛擬的真實,透過具符號化的再現轉化,真實的歷史容易被模擬建構與重組。根據布希亞的說法,符號的改變更可經歷四種階段的變化:

 

第一、符號成為真實本身的反應。

第二、符號遮掩並且扭曲脫離了基本真實。

第三、符號掩蓋了真實的在場缺席。

第四、符號與真正的現實無任何關係。

 

        根據這次種階段,依照布希亞的解釋,分別可為「自然階段」、「商品階段」、「結構階段」、「價值破裂階段」。而在第一階段,符號成為現實的複製;第二階段,符號是毀壞或有害的模仿與複製;第三階段,符號成為一種惡劣的玩弄手段,圍繞著某種價值取向的模式體系而發展;第四階段,符號進入了模擬的秩序規範,甚至取代真實,形成比真實還要真實的超真實。

 

)、鏡頭剪輯

1.蒙太奇

        為了使拍攝畫面更完善,令受眾觀賞更具特效吸引力,駭客任務中也添加了些許的蒙太奇(Montage)剪輯技巧。蒙太奇一詞來自法語,為組合之意,最早來自於被稱為「蒙太奇之父」的俄羅斯導演,謝爾蓋.愛森絲坦(Sergei Eisenstein)的創新技法。透過蒙太奇的拍攝技巧,大致可分為五種模式,即為格律(Metric)、節奏(Rhythmic)、音調(Tonal)、聯想(Overtonal/Associational)、知性(Intellectual)。

 

        透過者五種模式來傳遞影像,劇中也不乏引用此種模式,例如當最後結局前在車站內的打鬥畫面,電腦人史密斯一拳擊中尼歐,尼歐瞬間變化為史密斯的呈現,配合著緊湊的格律與節奏感的,更帶著快速緊張的音調撥放,彷佛瞬間就該決定二元對立的善惡輸贏局面。除此之外,為製造拍攝科幻片酷炫的感覺,利用蒙太奇的拍攝技巧,改人有種似乎跳針的感覺,相同的畫面在短時間內不停的重複播放,達到吸引受眾想要繼續觀賞的心裡情緒反應,並且更容易使觀眾快速融入影片中製造出複雜的情感部分,這也是觀眾在對情感訴求的部分想要獲得的情感認同表現,因此,電影中蒙太奇的表現方式,經常成為能加速催化觀眾情緒的秘密武器。

 

2.場面調度

        另外,考慮駭客任務在電影拍攝以及製作風格的部分,我們也可從場面調度的方式來探討,從論述上來說,場面調度源于法國舞臺劇一詞,本意為放置場景中,也就是在場景中將人物放于適當的位置,場面調度可被界定為電影空間的組合,它是獨一無二精確的空間,並且對於事物更重視其完整的性質。場面調度成為導演的一種創作方式,將畫面中人物與空間的位置做變化,以造型鮮明的表現力展現出角色之間,在個性特徵和心靈活動方面的關聯性。[7]以下將比較蒙太奇與場面調度的差別相異性質:

 

鏡頭剪輯

蒙太奇

場面調度

拍攝風格

定性指導性

沉思冥想性

敘事目的

時空分割

時空統合

導演傾向

敘事性:自我表現

紀錄性:自我消除

畫面再現

人為技巧

原始力量

事物含義

單含義:鮮明性、強制性

多含義:瞬間性、隨意性

(資料來源:參照陸紹陽,《視聽語言》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年。

 

        經由以上詳細的比較分析,本研究再回到駭客任務的場面調度問題,片中首創三百六十度的靜態照片拼成一鏡到底三百六十度的旋轉攝影鏡頭模式,這種凝聚時空,瞬間運動與靜止的類比畫面,似乎虛擬的畫面也相近於電腦遊戲中的特效模式。場面調度剪輯模式,當長鏡頭快速拉近與推遠運動時,劇中角色的效果是非常具戲劇張力的,當當尼歐作武術搏鬥時,配合著緊湊的音效,當電腦人不斷的朝著尼歐開槍,當尼歐的速度快於子彈的同實,劇中呈現的就是不同於真實現象的演員走位元模式。透過不同走位的風格呈現,我們便可在影片中輕易的看見子彈與人運動錯置時空距離,在此場面調度指的就是一種影片中的時間,以及現實世界時間運動的時間差距,這也是尼歐跳躍于現實世界和虛擬世界認知性存在相異的地方

 

(六)、視聽語言的色彩建構

1.人物

        好萊塢編劇教父羅伯特麥基(Robert McKee1941-)在其《故事》一書中,探討電影中的虛擬角色如何進行人物塑造,詮釋人物塑造可通過觀察單一的素質而獲得總數的整體:包括年齡、智商、性別、性向、手勢風格、肢體語言,另外,經由房子、汽車泛服飾的搭配,教育和職業,個性與氣質,價值觀和態度,皆可以從紀錄生活的方式得知角色人物的全盤方面。[8]從麥基對於人物塑造的觀點來探析駭客任務中的角色視覺色彩,我們可從手勢風格、肢體語言、個性與氣質、價值觀和態度這五種面向來作進一步的分析。

 

        主要角色三人尼歐、莫斐斯、崔妮蒂,經由理論的一番梳理,手勢風格方面,總是以一套具有自信心的預言和神秘任務的風格為主,統一以一襲黑裝與墨鏡搭配的衣著風格;人物肢體語言方面,透過劇中安排與敵對角色打擊、搏鬥的方式,製造出一種我方超人的形象呈現;個性與氣質方面,角色添加了男女情感的元素存在,在主角的個性建立,男主角總是以文質彬彬,氣度非凡的英雄式個人主義形象呈現,而女主角總是以偏向溫柔為主的設計呈現,總在故事的鋪陳,在最後產生情愛的情愫;價值觀和態度方面,故事的內容建構依然以傳統的正義與邪惡兩方面,二元對立面為主的價值觀取向,並且秉持著正義的一方一定會打敗邪惡的信心敘事過程。

 

2.場景

        在場景設計的視覺色彩安排,既是以科幻片為主的,於是場景整體的色彩營造就偏向城市化,或者比城市化更偏高的取向,若照著劇情來走,從一開始顯示在尼歐的公寓的色彩,是一個偏灰、黃、綠色調的場域,多台的電腦放置,而電腦中不斷運轉的資料資料,以綠色為主的數位科技,更替這部科幻片添加了科技色彩的氛圍,除了每個高樓大廈的大都市場景,讓人們看到被視為強國的美國大城市色彩,加上影片還包覆著好萊塢的名聲,讓美國理所當然的賦予自身一種的國主義的強大光環,當連結真實世界與虛擬世界之間的電話亭地下道為暗昏黃色,依然帶點灰的色彩之外,大部分其他的場景普片皆以多數的偏灰黑色調色彩。

 

四、結論

        美國好萊塢式的英雄主義科幻片駭客任務,成為一部令人極具深省的成功商業電影,典型的劇情鋪陳,不僅運用了功夫與搏鬥、追殺與槍戰、愛情與團隊友情、道德與背叛等拍片元素關鍵,最大關注的焦點還是放在電腦人與尼歐的對戰。若從劇中人物的造型設定,或是視覺色彩方面的組織模式來看,皆以近似科技和未來為主的故事鋪陳,這是一般我們所認知的科幻片該有的元素。救世主,這個概念從宗教上來解釋,便是一種上帝創造萬物,近似於基督教的意含隱喻。在文化意含的方面,本片同時邀請了香港的武術指導,美國好萊塢商業片加入了中國的元素融合,將中國武術的功夫發揮到極致,電影順理成章的成為中西文化交流的最佳橋樑,從此項觀察,可得知隱含存在的美國帝國主義經濟式殖民侵略,再也不是單向度的主權操控,文化霸權的轉移,顯示出更多多元文化的相容並蓄。

 

        當我們仔細分析駭客任務之所以成為賣座票房的原因,或許是在劇中加入了一些宗教和哲學等存在主義的哲學問題,而成為令人深省的思考問題來源,透過巨大的母體來操控這個虛擬世界,反客為主的將人類被控於電腦之中,世界彷佛可以透過電腦程式與資料運算來建構真實,當重新建構模擬出的真實,成為所謂超真實的時候,單純的存在問題便很容易的出現思考,思考著甚麼才是生命的真實?而當人類透過科技產品的運用,當需求不滿時,當科技超越人類所能負荷的同時,接下來的世界便會產生出何種變異或毀壞?而當反客為主的虛擬電腦人與真實人類的存在意義,而生命又是如何產生,獲取自由,甚至是如何與世界做呼應互動的,透過駭客任務的科幻片陳述,便可多出許多令觀者思考的事情,這也是本片在內容建構,以及哲學思考中最有意義的地方。

 

 

 

參考書目

維琪百科http://zh.wikipedia.org/wiki/%E9%A7%AD%E5%AE%A2%E4%BB%BB%E5%8B%99

角色設定參考引自:http://aitnog.pixnet.net/blog/post/174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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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燕、李亦中,《聚焦好萊塢:文化與市場對接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年。

 

 

 



[1]胡輝,〈好萊塢的狼性:好萊塢全球化策略之論析〉,《理論與創作》,2003年,第2期,65-67

[2]齊瑾,〈從好萊塢電影看美國的個人英雄主義價值觀〉,《安順學院學報》,2009年,第1期,22-23

[3]靈光(aura),遙遠之物的獨一顯現,雖遠,仍如近在眼前。靜歇在夏日正午,延個地平線那方山的弧線,或順著投影在觀者身上的一節樹枝,這就是在呼吸那遠山、那樹枝的「靈光」。定義參考:華特‧班雅明,許綺玲譯,《迎向靈光消逝的時代》,臺北:臺灣攝影出版社,199865-66

[4]孟建、(德)Stefan Friedrich,《圖像時代:視覺文化傳播的理論詮釋》,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526-27

[5]盧燕、李亦中,《聚焦好萊塢:文化與市場對接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第202-203頁。

[6]楊凱麟,虛擬的邏輯與影像的意義柏格森、影像、德勒茲,《當代》1999年,147期,39

[7]陸紹陽,《視聽語言》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第86頁。

[8]羅伯特.麥基周鐵東譯,故事-材質、結構、風格和銀幕劇作的原理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1年,第1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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